[Frozen Moments ‧ 201411 ‧ Kathmandu/Delhi ]
加德滿都的某晚,在杜巴廣場遇見的美國背包客A帶我到阿山街附近一間窄窄的小店前,爐上熱呼呼滾著奶茶,帶著毛帽的老闆專注地拿著濾網,篩去細碎的茶渣,來回幾次,再將滾燙的茶注入小塑膠杯裡。
我一面想著不知塑膠杯會不會融化,一面將奶茶湊近唇邊吹氣,幾縷白煙一下子就被冷風吹散,我啜一小口,驚訝地對A說:「真好喝」。
A正遞出紙鈔向老闆要第二杯茶,「這是我第四次到加德滿都,喝到這裡的茶,就覺得『我回來了』」。
後來幾個加德滿都的夜晚,就是在阿山街周遭找奶茶喝,A帶我去的小店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巷弄街道裡,但其他家的味道也不差,我很喜歡捧著奶茶,站在街道角落看熙來攘往的人群,賣爆米花的、賣敬拜用品的、遠遠傳來某寺院的銅鈴聲,花生攤位偎著的一盆火在昏暗街道上特別亮眼。
穿過尼泊爾與印度邊界,巴士在路邊泥塵滾滾的小雜貨店停下,鄰座的小夥子請我和阿根廷旅伴喝一杯熱呼呼的Masala Tea(香料奶茶)。那是我在印度吃的第一樣食物,牛奶與茶之間還有一種不知如何形容的美妙香料氣味,就此我對Masala Tea念念不忘,每次臥鋪火車停靠,總要伸長手臂將10盧比鈔票往窗口遞,皺皺的鈔票傳遞過一雙雙手,穿出車廂鐵窗遞到笑吟吟的小販手中,再回傳一杯紙杯或塑膠杯裝著的熱呼奶茶,有時實在誤點太久,還要多買兩個Samosa填胃。
Masala Tea也正式取代咖啡,成為晨醒的味道、午後的佐味與入夜後溫暖雙手的指標。還記得和K在Jodhpur的大街小巷急步穿梭,就是為了尋找一杯Masala Tea,像兩位犯了毒癮的人。
離開印度那天,一如既往穿過Pahargunj混亂的人車,來到新德里車站前的小攤買早餐與Masala Tea。老闆微笑著遞上溫熱的玻璃杯,我站在攤位旁,看著站前密密麻麻的行人與三輪車,和著這股印度專有的甜香味記在心裡。
今晚的氣溫一如那天新德里的清晨,格外懷念Masala Tea的味道。